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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神】北海道的雪

提前好多天的的谢谢!我先赶去揍这两个家伙一顿!

棂云有梦_SuKy:

 @平方根 提前好多天,生日快乐!!!


 




当东京迎来一年之中最冷的一天时,距离那场覆了整座城市的大雪开始落下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了。融化的雪水带着深冬凛冽的寒气,在各个角落肆意蔓延,开了暖气的商场里挤满了人,而正在等红绿灯的人恨不得将脸埋进厚厚的围巾里。但此时此刻神谷浩史却丝毫感受不到这样的气氛,他正坐在居酒屋的包间里,胃里翻滚着小半杯暖洋洋的生啤,一边拒绝铃村举杯的邀请一边又往嘴里送了一颗花生米。


 


今天下午下楼梯时不慎扭伤的右脚被压得有些难受,他不动声色地换了一个坐姿,面上依旧笑意盈盈地接过别人抛过来的话题。他不是一个喜欢参加收录结束后的小聚的人,以前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尚且能一同前去,如今单身更是下意识想要远离这样的喧闹之地。但今天的天气实在太冷,录音室和家里离得近他正好没有开车来,明天又是空了一整天的休息日,这个点回到家迎接他的只有漆黑的客厅和吃饱了正在打盹的猫,他心下一动,不知怎么的就接受了铃村的盛情邀请。


 


可他没想到往常对这种酒聚一定会推拒的小野竟然也参与了进来,现在正坐在他的斜对角,离他最远的那个位置。他从很多年以前就从别人那里听说小野私底下聚会存在感极低,沉默寡言不喜言谈,却因为以前在这种场合自己几乎每分每秒都和他待在一起而对这种说法不能感同身受,此时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实感。但这种沉默并不突兀,那个男人会恰到好处地发表自己的观点,又在不吸引别人注意力的情况下全身而退,是神谷浩史所熟悉的风格,正如他们之间那一场持续了两年的感情。


 


神谷抬头偷偷瞄了他一眼,看到他正客客气气地和监督碰杯,后者一副高兴的表情:“小野桑最近的状态很好,比起前一段时间进步了很多,想必私下一定做了很多功课吧?”


 


是啊,不仅是配音,连做广播的时候都能按对秒表了呢。


 


神谷在心里替他回答,那人温驯谦卑的眉眼在此刻映入眼帘,掀起心里一阵不适时宜的痛感。以监督的这句话作为楔子,夸赞小野的话语七七八八,一年前本该在这方面最有话语权的神谷却低头夹菜,脸上挂着的笑说不清是附和还是敷衍。铃村又向这边举杯,神谷顺势喝掉了剩下的酒,有人刚想给他的杯子里续酒,那头的小野却噌地站了起来。


 


参加聚会的人本就各怀心思,随着小野的离开,刚才还坐得满满当当的人瞬间走了大半,神谷也是其中之一。刚才那杯酒已经是他的极限,他本就不是喜欢喝酒的人,再继续喝下去虽然不会醉却会产生不适,此刻他正因为逃过一劫而庆幸地长出了一口气。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怕冷,围巾口罩帽子一样不落,反复检查了几遍才慢吞吞地走了出来,在踏出居酒屋大门的时候便看见了等在门口的铃村和站在一旁的小野。铃村在确认他没有喝醉之后便放心地上了出租车,他本以为小野也会跟着铃村离开,却猛然之中反应过来他们两个人的方向不同。


 


于是门口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这里离录音室有一段距离,走回家不算近也不算远,但这么冷的天气打车当然是第一候选。他插着口袋站在原地,小野也没有任何要离开的迹象,隔壁街区的车流喧闹如朝,奇异的沉默在这个小小的空间被无限放大。这似乎是分手一年以来他们靠得最近的一次,喉结上下滚动,神谷还是没能挤出一句话来,小野却先开了口:“神谷桑打算怎么回去?”


 


这句话仿佛一个许可令,神谷终于能抬起头看他,看到他左偏的刘海和露出来的右眉,不远处建筑物的霓虹灯和居酒屋门前的灯光在他棕褐色的眸子上流光溢彩。那张他曾无数次在转醒之间伸手描摹的面庞带着的并不是往日温柔的神情,神谷被他眼神中带着的距离哽得喉间生疼,却还是没出息地动了动右脚,将那里的伤口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我想走回去。”


 


通往住宅区的路既安静又漫长,路灯将他们并肩而行的影子拉得老长。由于工作的关系,他们并非分手之后一句话也不说的类型,只是再也没有说私事的机会。也许是今天喝了一些酒的缘故,他们久违地谈到了工作以外的事情,小野说今天他参加聚会的原因是家里那片区要停电,神谷则和他聊起了他们共同的朋友铃村。


 


关于铃村的话题并不能持续太久,很快他们又进入了沉默无话的状态。神谷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小野今天穿的鞋子他以前没有见过,大概又是一个自己不曾涉足的领域,但小野走在马路外侧的习惯真的一点也没有改变。他们的距离也还是那个距离,仿佛以前他们在无人的马路上相依相偎的无数个冬夜,那时候的天空还能看见几颗若隐若现的辰星,神谷尤其喜欢近在咫尺的那一颗,他总能在那一片温柔与情深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那双插在口袋里的手,冬天的时候和畏寒的自己不同,总是带着炽热的温度。神谷很喜欢在看电视的时候玩他的手,尤其是手背上凸起的血管和青筋,每次他按下去的时候总能感觉到男人手臂隐约的肌肉和蓄势待发的力量。


 


神谷盯着小野的衣角想,你是不是还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呢?


 


冬夜骇人的寒气开始侵袭全身最薄弱的地方,已然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时刻,神谷只觉得他的右脚脚踝开始隐隐作痛起来。扭伤之后最好的方法就是及时上药静养,但由于事发突然他并没有来得及买药,甚至还在这样的天气选择走回家,神谷已经能预想到明天他疼得走不了路的情景。


 


等会儿回到家之后再下楼拐去药店买药应该还来得及吧?


 


他在心里暗暗算着时间,努力绷紧肌肉让自己走路的姿势正常一些,宛如一只背着厚重盔甲的蜗牛,怎么也不想被小野发现自己的弱点。他又偷偷打量起小野来,比起一年前这人似乎又瘦了不少,即使戴了口罩也能看出他下颌的轮廓,在外人看来也许很帅气,但神谷只觉得心疼。


 


是最近的工作很多吗,还是你有什么心事呢?


 


他在心里询问着,然而无法听到他的话的小野自然没有回答。分手的缘由神谷还记得,经过一年的沉淀他早已学会怎样去体谅,事到如今他已不介怀,只是懊恼自己失去了名正言顺地关怀小野的资格。他就这样怀揣着混乱的思绪走在小野的身边,一年前知悉得一清二楚的人突然变成了一张干净的白纸,出于了解他还是能轻易地看透对方的喜怒哀乐,却再也看不到写在纸上的内容。


 


神谷的家已经越来越近,再走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他们就要分道扬镳。他们不约而同地在十字路口的中央停了下来,理智告诉神谷他应该快点和小野道别然后左转,但他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动也不动地僵在了原地。


 


就这样……结束了吗?


 


“神谷桑快点回去吧,今天很冷,待在外面太久很容易感冒的。”


 


小野也没有走,而是将身体转到他所在的方向出声催促他。神谷忽然想到以前很多次分别的时候,小野也是这样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直至消失不见。像是触动到了什么隐藏的开关,神谷违背了他的理智,转向了小野的方向。


 


“你那边不是停电了吗,不管做什么都很麻烦吧?”神谷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隔着一层口罩进入他的肺,“今晚……在我这里暂时将就一下吧。”


 


打开客厅灯的时候,猫因为多了一个来客而惊惶不安地从窝里跑到了玄关来。小野习惯性地蹲下身抱起它,与其说是不速之客不如说更像一位阔别已久的故友,一边低声哄它一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神谷换好鞋进入客厅的时候,猫已经亲昵地蜷在了小野的腿上。


 


茶几上有几本神谷没来得及收的旅游宣传手册,小野有些好奇地凑上前去翻了几页:“神谷桑最近想出去旅游吗?……啊,北海道……”


 


是他们分手之前神谷一直想去的地方,他在这点没想隐瞒,“嗯”了一声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啊,一直想去可是一直没去成,打算下一个月抽空自己去一次。”


 


说完之后,神谷便不再看他,而是折回房间拿了一套新的洗浴用品。再出来的时候他的猫已经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脑袋贴着小野的肚子不受控制地打起了盹。


 


“它还是老样子,在这个点就已经困得不行了。”小野低头轻抚着它的脑袋,看着它的睡颜失笑,“想必神谷桑的作息应该也没多大变化吧?”


 


“老大叔哪有你那么受欢迎啊,像今天一样有人约出去喝酒就谢天谢地了。”神谷把手里新拆的浴袍和毛巾丢到小野身上,“你先去洗澡吧。客房已经很久没有用了,我去收拾一下。”


 


“不用麻烦了。”他在即将转身离开的时候听到了小野的声音,低沉温柔的音色,此刻却因为带了刻意的疏离而显得有些冷硬起来,“只有一晚而已,我睡沙发就好。”


 


收拾客房的时间被空了下来,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猫已经回到窝里睡得正甜,神谷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茶几上是小野从包里拿出来的台本。还在交往的时候,本着互不干涉工作的原则,神谷很少会刻意去看小野的台本,只是因为对对方的日程了如指掌才能将小野的出演作熟记于心。失去了这样的一层联系之后,他只能通过官方公布的预告大致了解小野的工作状态,此时此刻再一次看到他的台本竟有些恍惚。


 


他没有翻看小野的台本,而是抽出了压在台本最底下的一本杂志。杂志封面是一身秋装的小野在铺满落叶的林荫道上拍的照片,小野在上个月新发了一张新专辑,神谷在发售日就已经买下了它,却一直没有买相关的杂志采访。


 


这个人无论拍什么季节的照片都很好看,神谷翻过了前几页赏心悦目的照片页,来到了文字采访的部分。这首歌的主题是“逝去的爱恋”,由小野作词,神谷还记得他第一次听的时候是在自己车上,那天天气很好,一如歌词末尾小野本人积极向上的心情。


 


神谷开始看采访部分,尽管声优的工作让他已经练就了一目十行的本领,但他还是看得很慢,一边看一边想象着小野在回答这些问题时的表情。那个人的谦逊与温和满满地从字里行间里弥漫出来,神谷几乎才看到一半就已经忍俊不禁,直到他看到下一个问题。


 


“和歌名一样悲伤,这首歌也有着一个悲伤的主题,但小野桑在结尾却表现出与主题不符的积极情绪。这首歌的作词是小野桑,刚才您也说这首歌是根据您的亲身经历改编的,最后的结局有什么深意吗?”


 


“这首歌的结局的确算不上好,但是这首歌的主人公还是怀有‘希望’。这种‘希望’并不是他认为他还能和他所爱的人在一起,反而他十分清楚他们已经永远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了,但是他们至少还能见面,还能说话,这对于他来说就已经很满足了。与其靠得太近彼此伤害,不如保持距离默默地守护,他还没有失去这样的资格,这就是结尾积极情绪的由来。”


 


后面的采访再说了些什么神谷已经没有时间看下去,因为浴室的水声早在前几分钟就已经停止,门锁“咔哒”一声被打开了。神谷用最快的速度将杂志归回原位,几乎是身体才刚坐直小野就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了沙发旁。他起身别过头不想让小野看到他此刻狼狈的表情,却忘了自己的脚上有伤,伤口狰狞的痛感让他狠狠地趔趄了一下。


 


“神谷桑,你的脚怎么了?”


 


小野靠过来想看他的伤势,他却咬着牙往前走了几步,挤出一个微笑对小野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刚才被沙发绊了一下。现在已经有点晚了,你先睡吧,如果渴的话自己去厨房烧水,我先去洗澡了。”


 


脚上的伤比他想象中要严重许多,他在浴室查看的时候就被肿起的脚腕吓了一大跳。出去买药的计划怎么想都不可能实施了,他没有小野的日程表,无从得知小野明天的日程,因此也无法确定自己的出行时间,他决定暂时把买药的事情放到一边。


 


躺在床上的时候,神谷看着半掩着的房间门,心里不知怎么的生出了一种奇妙的感觉。曾以为下辈子都不会再有私下的交集的人此时此刻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直线距离不到十米,却足以牵动他的情绪。


 


如果睡着的话,他会不会趁自己没醒的时候偷偷离开呢?像他现在这种工作量,明天早上大概也是排了日程的吧,他是会留一张字条再走,还是假装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已经醒来的梦?


 


现在的时间已经超过他平日入睡的时间好久了,饶是神谷内心再七上八下,也敌不过生物钟的召唤陷入了睡眠之中。这晚他睡得并不好,过往的回忆的碎片串成一条泛黄的胶片,走马灯一般在他的脑海里闪过。


 


他看见很多年前小野那张年轻过头的脸,第一次做广播时他闪躲的眼神;看见表白时对方羞怯却坚定的表情,那时候小野已经褪去了青涩,逐渐成长成能与他并肩同行的人;看见小野在orepara上唱歌的样子,这时他已经是能够独当一面的leader,眉宇之间的成熟与稳重是那么明显,连微笑都带着胜券在握的弧度。


 


最后,他看见小野弯下腰凝视着熟睡的他,想要低头亲吻他的发顶,却像是怕惊醒他一般止住了动作,最终只是隔着空气轻抚他的脸颊。


 


“你啊……不要什么事都埋在心里,偶尔也向我撒撒娇啊。”


 


神谷猛地惊醒了。熹微的晨光从浅色的窗帘边缘流泻入室,模糊地映出墙上挂钟的影子,神谷摸出手机解锁,现在恰逢六点十分。与刚才的梦不同,他的房间里除了他之外并没有人,门还是像睡前那样半掩着,客厅却安静得有些可怕。他几乎是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跛着脚跌跌撞撞地便拉开了房间门。映入眼帘的是站在窗前的男人颀长的身影,他已经穿戴整齐背上了双肩包,显然在很久之前就已经醒了。


 


“你要走了吗?”


 


原本背对着他正在看窗外的男人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转过了头来:“嗯,八点钟有一个录像。神谷桑今天有工作吗,起那么早?”


 


早上的温度有些冷,神谷却没有回房间拿外套的意思,而是倚在门框上环起了双臂:“我今天没有工作,等会儿送你去吧。你要去的地方在哪里?”


 


“其实我还要回家一趟,那里没有换衣服的地方,我要先穿好里面的衣服再过去。”小野有些歉意地对他笑了笑,“而且我的经纪人会来接我。难得的休息日,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小野的穿衣风格不用说也能略猜一二,神谷几乎是没有多加思考,便脱口而出:“里面的衣服……是衬衫吧,外面配黑西装?”


 


“是的,因为是普通的正装西装,所以衬衫是我自己的。”小野说着,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时间要来不及了,我先走……”


 


“……我这里有一件新的衬衫,码数应该适合你。”神谷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却垂下了眼,不敢看他的表情,“在这里换的话……可以吃完早餐再走。”


 


对于一个独居已久的人来说,在房间里找衣服的同时能听到从厨房传来的锅炉声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他把那件衣服找了出来,当他们一起吃完早餐之后时间走到了六点四十五分,剩下的时间还很充裕,他们一起挤在神谷小小的房间里。


 


小野在扣扣子的时候,神谷正从衣柜里挑出所有他可能会用到的领带,才刚关上柜门便听到小野压低的声音:“神谷桑现在的恋人,原来和我的身形差不多啊。”


 


“这条可以吗?”得到小野的点头作为肯定之后,神谷将适合的那条领带围在小野的衬衫领口。在看到对方刻意避开他的、压低了的眼眸之后,他的动作顿了一下,一边伸手整理小野的领带一边状似不经意地回答,“这件衣服是我去年想要送给你的礼物,但是五月的时候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所以后来干脆就放在家里了。”


 


虽然是一个已经有多年穿正装打领带经验的男人,但是在和小野交往之前,神谷并不会面对面替别人打领带。他曾经从背后手把手教了小野很多次该怎样去打领带,起初男人还会摆出一副疑惑的表情向他求助,到了后来小野索性手臂一张揽着他的腰,连看都不看那条领带便向他撒起了类似“系领带好难啊神谷桑帮我系嘛”这样的娇来,神谷干脆就跟着网上的教程学了怎样从正面替别人打领带。


 


已经时隔一年没有这样的经历,但神谷早已把所有的步骤熟记于心。在他刚抚平领口的褶皱时,小野却往后退了一步阻止他继续动作:“不用麻烦神谷桑了,我自己来就可以。”


 


七点十分的时候,偶尔路过的汽车引擎声混入几许麻雀的叽喳,自地平线升起的朝阳已然唤醒了沉睡的城市。穿好衬衫的小野在几分钟之前便回到客厅给经纪人打电话,神谷则将没有用上的领带重新收回了柜子里。今天早上他起床起得匆忙,因此没有注意他的床头柜和以往有什么不同,在他合上柜门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发现上面似乎多了一盒什么东西。


 


他几乎是在一秒之内便认出这是治疗扭伤的药膏,家里的常备药并不包括它,娘桑也不可能施展魔法把这种膏药凭空变出来,那么剩下的可能就只有唯一一种了——小野在今天起了一个大早,跑去街口那家24小时药店买回了它。照这样推测的话,刚才听到的那句话也不是梦,而是……


 


他几乎可以肯定,如果他再晚醒那么几分钟,小野就会像他猜测的那样一声不吭地离开这里,然后他们会不约而同地选择忘记这个夜晚发生过的事情,像两个普通不过的同事一样在某个录音室里互相问好。


 


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神谷不知是该庆幸还是难过,最后只是关上了房间灯来到了客厅。准备万全的小野已经背着包在玄关等了他很久,在看到他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终于打开门锁,向他挥了挥手。


 


“神谷桑,时间快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小野是一个极其恋旧的人,尽管已经过了那么长时间,他的外套还是原来惯穿的那件,连背包也还是原来的那个背包。和以前不同,这次从这里走出去的小野也许再也不会有回来的那一天,没有离别的吻和拥抱,也没有让他无可奈何的撒娇。男人的背影高大挺拔,肩膀厚实宽阔,让神谷轻易地想到这一年以来的无数次录音,小野那再也没有按错的秒表,还有十几分钟前他打领带时熟练的手法。


 


你啊……你也是……不要突然变成一个完美得要命的后辈,再多依靠我一点点啊。


 


推开了这扇门,小野开始向前迈步。清晨的阳光毫不吝惜地从楼道的窗间灌进来,像是在他的身上蒙了一层朦朦胧胧的轻纱,让神谷生出一种不真切的感觉来。


 


你是喜欢我的吧。


 


快点回头啊……


 


他在心里对小野说,但后者像是根本读不懂他此时内心的激烈斗争一般径直往前走。随着距离被逐渐拉开,有什么一直固守的东西在一点点地破碎,神谷分不清这个物什究竟是称为“坚强”,还是被唤作“骄傲”。


 


“……小野君。”


 


最后,他终于喊出了男人的名字,在对方即将拐入安全通道之前。这是他们分手之后神谷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在私人的场合里使用这个称呼,小野在听到之后也猛地顿了几秒,然后才转过身来。


 


“怎么了?”


 


神谷终于看到他温柔的眉眼,眸底浅浅的笑意糅合窗外和煦的阳光,没有丝毫不耐,满溢静谧的柔软。这样的景象他在一年前已经看见过许多次,但唯有这次让神谷生出了害怕失去的恐惧感。


 


与其靠得太近彼此伤害,不如保持距离默默地守护,他还没有失去这样的资格,这就是结尾积极情绪的由来。


 


哽在喉间的痛楚让神谷无法说出任何一个字,他动了动嘴唇,最终只是挤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来。


 


我喜欢你。


 


“路上小心。”


 


但我愿意隐藏,如果这份感情对于你来说是一种负担的话。


 


然后他看到小野笑了,却无法得知对方究竟是在向他道谢,还是在向他告别。


 


“神谷桑,谢谢。”


 


 


明明已经度过了最冷的时期,东京又开始下雪,连在他生日的那天也是如此。现在是晚上九点,神谷浩史推掉了所有人的邀约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打开了手机,屋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吃饱喝足的猫在他的肚子上蜷成了一团。没有等到那个人发来的短信,他从收件中心的一片祝福里退了出来,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推特。


 


他们再也没有提起那晚发生的事情,神谷也没有在录音室里再见到小野。前几天的共演小野申请了别录,距离录DGS又还有好几天的时间,神谷习惯性地检索和他相关的信息,这才知道那人今天又先他一步去了他心心念念的北海道。


 


活动在七点左右就已经结束了,这样的天气,那个人现在是在酒店里休息还是和相识的人吃北海道特产呢?他已经没有事务所了,如果连共同的录音都不愿意来参加的话,大概是真的想要和自己划清界限了吧。


 


神谷抱着猫开始天马行空起来,心里像滚个毛线球一样乱成了一团。今天他的工作从早上排到了下午,身上盖着的毛毯让他如同置身于温暖的海洋,从电视里传来的晚间新闻仿佛催人入睡的安眠曲,几乎没过多久他便沉入了梦乡。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半,神谷几乎是猛地一下便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被惊醒的猫不满地用脑袋蹭着他撒娇,他关掉了电视,这才听到似乎有人在敲门。


 


几乎是才刚打开门,他就被迎面而来的kitaca塞了个满怀。来人正由于急促的奔跑而剧烈地喘息着,肩头和发梢挂满了白色的霜雪,神谷不难想象他下了出租车从住宅区门外一路狂奔进来的情景,只觉得这人傻得可以,刚想开口数落男人的不是,眼角却先不争气地蒙上了一层水雾。


 


“呼……还好赶上了……生日快乐,神谷桑。”小野还在努力平复呼吸,又从包里翻出了一大堆他以前念叨了很久的北海道特产,“虽然迟了一点,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神谷桑以前说想去北海道买的就是这些东西吧?”


 


男人没有戴口罩,神谷因此能看到对方笑弯了的嘴角和那双毫无城府的眼睛,被冻红的鼻尖和耳朵尖在灯光的照射下尤为刺眼。他躲避着男人的眼神,把脸藏在kitaca柔软的肚子里,以此隐藏自己那副被感动坏了的愚蠢的表情,然后听到对方一声长叹。时隔一年,他终于被拥进了那个熟悉的怀抱里。


 


“我不想再逃避了,浩史。”他听到小野贴着他耳语,低沉的嗓音混合着剧烈的心跳,几乎是一瞬间便让他安心了下来,“说什么只要守护着就好了……哪有那么容易就做到的事情。越是接近你,就越是想得到更多,这样的距离,已经不能再满足我了……”


 


什么糟糕的告白方式啊,你这分明就是在撒娇吧?


 


神谷从布偶里抬起了头,蹭了蹭男人由于定型水而翘起的鬓发。他伸出手隔着kitaca环上了小野的腰,感受到对方得寸进尺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的肩窝,有融化的雪水沿着男人的发梢滑进他的领口。


 


“好冷……快点进来,你身上的雪都要融掉了。”


 


他在小野怀里瑟缩了一会儿,对方却充耳不闻般地抬起了头,低头吻了吻他的鼻尖:“不许嫌弃,这可是我特意从北海道给神谷桑带回来的雪哦。”


 


看着小野佯装严肃的神情,神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脏因为这句玩笑话突然之间软成一片,他抬起头吻上小野的唇,却不忘口是心非地嘟囔着:


 


“胡说。”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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