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方根

所以我是怎么肝出来的_(:з」∠)_

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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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下个不停。

有些心不在焉地将茶杯放下，都没注意到有一部分茶水从杯子里晃了出来溅到了茶几上。小野在母亲身边坐了下来，问道：“天气这么不好，怎么过来也没说一声。”

“今天只是和朋友一起来玩的，她有一些私事要去另外一个地方，天气不太好我就想着来见你一面也好，就过来了，反正也没有等很久。”妈妈D说着摸了摸小野的后背，“最近是不是很累，感觉你脸色不太好，要注意休息。”

“妈妈还真是任性呢，年纪越大越任性了。”小野瘪瘪嘴，“之前来看event也是，一声不吭自己就来了。”明明进门的时候看到她裙子的下摆都被雨水打湿了，也不知道在那里站着等了多久。

“我可是一直等你邀请我呢，可是一直等不到我很不安啊。”妈妈D边说边摇了摇头，“给你发邮件有时候也不会回复我。”

“我……”小野不好意思的抓抓后颈，有时候母亲发邮件的时候自己在工作，有时候是在回家的路上，因为邮件内容大都一些日常的寒暄或者她又看到了自己的杂志访谈，觉得这次的照片拍的很帅之类的，自己也就没有回复了。这几年自己越来越忙碌，也不能向从前那样一周一次或者两周一次的给家里打电话了，总以为父母应该可以理解自己，却忘记了远在家乡的他们在没有收到自己的邮件回复或者电话的时候，也会感到失落。

小时候，自己总喜欢紧紧的抓着母亲的手，认为自己的父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人，是可以保护自己和哥哥的人，渐渐地的长大了，离开了家一个人在外，却忽略了曾经自己眼里最坚强的人，已经变成了依赖自己的一方。

“那次，那次通过电话以后，我有好好反省了……”几个月前DGS小野的生日回，邀请了妈妈D做电话嘉宾，小野也是第一次知道母亲原来很在乎是否能收到他邮件这件事。

“我开玩笑的，我知道你很忙，也不希望工作的时候打扰到你。”自己家孩子从小最是懂事的那个，妈妈D又怎么会不知道，于是笑着安慰道。

“还有啊，下次土产什么的直接寄来就好了，或者哥哥回家的时候带来，想要来东京玩的话，提前跟我说一声，我有假期的时候你和爸爸一起过来，我陪你们转一转。”小野嘱咐道，“像这样的天气，不小心滑倒了怎么办。”

“我还没有老呢，倒是你啊，越来越唠叨了。”妈妈D摆摆手，“你爸爸可一刻都不舍得离开店里呢，我和你阿姨或者朋友们一起来玩就很好。”

“啊，爸爸还是老样子啊。”小野点点头，“爷爷怎么样了？上次不是说他腿不太舒服吗？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好多啦，爷爷年纪也大了嘛。”妈妈D拍了拍他的手，说，“我跟爷爷讲了你现在有多棒，他也很高兴呢，就是没办法到现场去看你很遗憾啊。”

“呵呵……”小野笑了笑，又问，“你的朋友有跟你约定会合的时间吗？现在天气不太好，一定要今天回去吗？要不要住一晚明天再走？”

“哎呀，光顾着跟你讲话，都忘记时间了……你明天还有工作吧，妈妈就不打扰你了。我们约好了在车站会合，的确该走了呢。”妈妈D说着就站了起来，指着厨房门口自己带来的，装着土产的箱子说，“柚子汁给你多带了些，分给朋友和同事们吧。”

“柚子汁啊，去年带来的给了卡米亚桑一些，他很爱喝呢。”小野说。

“啊……是嘛……”低头整理裙子和手袋的妈妈D顿了顿，问道，“刚刚送你回来的是？神谷桑？”

“额……”小野本想否认的，却鬼使神差的点了头，“工作结束后，天气不太好，他又刚好开了私车来，就送我回来了。”

“哦。”妈妈D了然，“神谷桑挺好的，一直照顾你，我也放心不少，要好好相处啊。”

“恩恩。”在母亲看来这应该只是很普通的在谈论自己的一个好友，小野却心虚的很，只能胡乱的应着，“我们挺好的。”

“你从小都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有神谷桑这样的好朋友，要好好珍惜啊。”所幸妈妈D没有看出他的不自然，一边往玄关处走一边说，“不过好朋友之间也该有距离的，你明白吧。”

“……”母亲这句话的意思，小野并不是十分明白，或者说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见小野不说话了，妈妈D忙说，“我就想着，神谷桑毕竟比你年长，也还没有成家，你整天和他在一起万一打扰到人家恋爱……”

“啊……那个啊……”小野点点头，“也是……”

“好了好了，我真的该走了，你也这么大的人了，我不该说这些的……”说罢妈妈D就拿起了自己的伞打开了大门。

“我送你到车站吧！”小野抓起雨伞与她一起走了出去。

“不用了，送到楼下就好。”

“我家离车站有段路呢！”

“真是倔……”

“老妈——”

“都听你的。”

 

雨下大了。

车里的电台不知放着哪个乐队的新歌，最近好像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手机屏慢慢的变暗，车子里很快就又陷入了黑暗。抬眼亦是漆黑一团的天空，偶尔驶过的车子会在一瞬间照亮街道，可以看到细密的雨滴倾斜着打向地面。想起了那天在香港看到的夜景，想到了小野说东京的夜景也是那么美，自己却从未注意过。又想到了老家的夜空，因为没有什么高楼的阻挡也没有过多的霓虹灯，太阳落山之后天空不会马上暗下来，而是慢慢的变成藏青色，一两朵淡色的云点缀在上面，如同一幅水彩画一般。

还想到了几天前从家里寄来的那封信。

打定主意要好好拒绝，却迟迟没有寄出回信。

远远地看到小野和妈妈D撑着伞从楼上下来了，应该是要送妈妈D去车站。虽然都各自撑着伞，两个人却离得很近，小野微微弓着背，身子转向自己母亲那边，似乎是在听她说着什么。

神谷并不清楚妈妈D突然到访的原因。

虽然看起来是来给小野送东西的，可心里却也有了五六七八种糟糕的想法。

 

从没有想过自己能够一直拥有他。

 

有很长一段时间神谷都过着一个人的生活，工作之后从家里搬出来独自居住，却没有感到寂寞。一个人的话，可以按照心情和喜好选择吃什么，或者干脆不吃；可以在假日里窝在屋子里打一整天的游戏，或者睡觉；洗过的衣服可以不需要立马放进柜子里，看了一半的漫画可以肆意丢在屋子里任何一个角落。养猫也不是因为寂寞，纯粹是因为喜欢，再说猫咪也不会起到缓解寂寞的作用。工作中认识了不少人，看起来也有很多的朋友，起码没有一次因为找不到结束后一起吃饭的对象而犯愁。

总之，那时候的神谷，不会因为身边有谁或没有谁而不自在，如果只能一个人，那就一个人自在的过。

后来遇到了谁，与谁开始了一段不长久的感情，过程很愉快，最后结束也没有想象中的痛苦。

那时候的他想，喜欢、讨厌、憎恶、爱慕其实都是人自身产生的感情，所以应该是可以由人控制的吧，就像自己不喜欢葡萄干所以不会去吃夹了葡萄干的面包一样，如果可以给自己一个葡萄干其实并不难吃的理由，那么夹了葡萄干的面包自己也不会讨厌了。

但是，对小野，他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既找不到喜欢的理由，也找不到不去喜欢的理由。

明明这份爱慕的心情是自己产生的，为什么又不受自己控制呢？

 

而随着喜欢这种心情而来的。

是寂寞。

 

车窗被敲了三下，神谷转过头，小野撑着伞站在那里。

神谷关掉了收音机，将钥匙拔了出来，背上自己的包，小野往后退了一步，好让他打开车门下来。

如果他此刻说要分手的话，自己也许会很丢人的拉住他的手臂。

“我买了炸酱面。”鞋子刚触碰到湿漉漉的地面，小野就说。

 

有比平时多吃了点。

只是一点。

与现在离开沙发站在阳台上没有半点关系。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小野家的楼层不算高，所以看不到东京的夜景是不是真的如同香港那样美。

“卡米亚桑？怎么在这里……”丢垃圾回来的人只看到空荡荡的客厅和开着的电视机，跑到卧室才发现神谷站在阳台上。

“需不需要打电话问一下妈妈D到家了没？”神谷看着窗外问道。

“不会这么快到的，她说回家以后会给我打电话的。”小野走到他身后，伸手将他拉进自己怀里，“还没回答我，怎么跑到阳台上来了？”

“想看看夜景来着。”

“哈？”

“撑了。”拿起小野环着自己腰的右手放在了肚子上，“你看。”

“噗，鼓起来了！哈哈哈哈……”极不厚道的笑了，然后又说，“不过……噗！”

“你笑什么？”神谷转过头问他。

“不不不没什么……”小野摇摇头，“什么都没。”

神谷没再追问下去，而是就这样靠在小野身上，轻声说；“今天回来路上你哼的那首歌，是新单的要收录的吗？”

“哪个？”小野问。

“嗯，就是……”凭着记忆哼出了那首歌的旋律，虽然只听了一次，却意外地印象深刻。

“啊……是モノクロの虹。”小野听罢，说，“是新单里的歌。”

“能再唱一次吗？”

“喜欢吗？”

“嗯。”

“我自己作的词！”

“你还唱不唱？”

“唱……咳咳……”

与平日里舞台上的录音室里的演唱不同，只是很普通的，随意地哼唱，没什么技巧，也不需要在意音准的问题，却让人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神谷回想起了几个场景。

自己一个人在雨天里独自坐在录音大楼外面的花坛边，自己一个人从KFC出来走在回家的路上，自己一个人在冬夜里突然的醒来觉得脚很冷，然后翻个身缩起双脚。

他也想起了一起站在舞台上的自己和小野，想到了跑到游乐园坐了三次过山车自己和小野，想到了回家路上绕远路偷偷牵手的自己和小野。

他最后想到的场景。

却是那天在教堂外面，肩并肩坐在雪地里，吃着冷掉的甜甜圈的两人。

自己从来只敢回忆，却没有勇气去幻想未来。

 

没有什么是不会褪色的吗？

总有一天你也会忘记我的吧？

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神谷突然掏出手机，对小野说：“我们来拍一张照吧。”

“哎？你不是一直不太愿意，怕被别人看到。”小野问。

“现在突然又愿意了。”神谷的声音很温柔，“想到我手机里没有和小野君的合照。”

“好吧。”小野亲昵的贴了过来，神谷摆正了手机，原来与他在一起的自己，是这样的表情啊。

“浩史笑一笑。”

“不要讲话我要拍了。”

 

那是神谷手机里，唯一的一张与小野的合照。

没有很好的光线，没有打理过的头发，很随意的居家服，两个人却都笑的很开心。

从收录室里出来，低头看着手机确认接下来杂志访谈地点的神谷，被走在后面的梶裕贵结结实实撞了一下。

“神谷桑啊！小野桑是笨蛋啊！！”一副向老师报告同学很糟糕的小学生脸。

“喂！不要说我笨蛋啊！”话还没说完，恶霸同学上来就又给了他手臂一下。

神谷挑挑眉，真的很恶劣。

“啊！好痛啊！小野桑是笨蛋啊！只有笨蛋才这样打人没轻重啊！你个烂人前辈！！”梶裕贵一手捂着手臂一边往神谷身后躲。

“不要叫我笨蛋！”小野说着就伸手抓住他的背包将他拉到一边，然后挤进了他和神谷之间的位置，“我只是轻轻地拍了你一下而已，怎么那么夸张。”

“明明很痛！神谷桑你说是吧！”不服气的伸长脖子看向神谷这边。

“啊……”虽然他的表情很真诚也很无辜，但是老实说神谷不记得小野有这样打过自己的手臂，很努力的回忆了半天也无法对梶裕贵的遭遇表示感同身受。

“说起来……”看到神谷半天不回答，梶裕贵又说，“好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野桑不会去打神谷桑啊，就算被打了也不会还手啊……”

“嗯！不会还手！”小野大声回答。

“这样啊……哎！！？？为什么！？因为神谷桑是前辈吗！？那我为什么要挨打！哎？？小野桑果然是笨蛋啊！烂人前辈！！”仿佛知道了什么黑暗的真相一般，梶裕贵气呼呼的抱紧自己的背包鼓起了小包子脸。

“我真的没有用力啊，喂！你又叫我笨蛋！”

“不公平不公平！笨蛋前辈！”

“又叫笨蛋——”

两个笨蛋。

神谷默默吐槽。

本来也没多宽的过道，三个男人并排走实在是吃力，神谷快走两步想要与打闹的两人保持距离，小野却在下一刻跟了上来，歪着头问道：“等下要去哪里？”

“有个采访。”神谷说。

“哦，我等下要去lantis开会。”小野点点头。

“神谷桑，小野桑我先走了，下个工作就在这栋楼里。”好像没有乘电梯的打算，梶裕贵径直走向了楼梯间。

“电梯就要来了。”小野提醒道。

“不用啦，就在楼上，两位今天辛苦啦！”以最快的速度停下脚步朝着二人弯下腰，然后直起身子笑着钻进了楼梯间。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啊。”神谷感叹道。

“恩恩，超可爱！”小野附和道，然后又小声说，“不过没有卡米亚桑可爱。”

“小野君以前也很可爱的，现在……”一脸遗憾的看着小野不住的摇头。

“哎？我现在不可爱了吗？”假装很吃惊的张大嘴巴，看着挺蠢的。

“嘛，怎么说呢，变成了一个‘笨蛋前辈’。”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就类似于‘变成了糟糕的大人’这种感觉吗？”小野问道。

“……完全不明白小野君在说什么。”神谷站定然后按下了一层的按钮，“啊，你刚刚说开会……orepara的会议？”

“是啊，说起来刚刚出来的时候收到了咪酱的邮件，说可以的话叫我早一点去，有什么急事吗？”小野喃喃道。

“是要提前嘱咐你今年可不要哭鼻子了吧。”神谷抬头看着电子板上的数字一跳一跳的，今天的电梯居然没有中途停下。

“……我也没有每年都会哭。”小野的反驳非常的没有说服力。

“嗯嗯嗯，毕竟小野桑已经是‘笨蛋前辈’了呢！”神谷一本正经地说。

“卡米亚桑真的很坏心眼。”小野小声说。

“什么？”神谷没听清。

“我说，晚一点文化放送见。”一楼很快就到了，两个人一同走出电梯。

“哦，如果时间合适的话我在车站等你，可以吃点东西。”神谷将手机丢进包里，对小野说。

“嗯~电话联络吧！还有……”走出一段路的小野突然转过身来说，“我决定今天的DGS不要努力说话了。”

“哈？”神谷眨眨眼。

“为了可爱一点不做‘无聊的大人’。”丢下这么一句意义不明的话和一个豆芽颜，小野才大步流星的超前走去。

今天的天气不算很热，在夏日里疯狂生长的树木可以用枝繁叶茂来形容，虽然有人为的定期修剪，可还是会有那么一两株的树枝互相缠绕，日光透过枝叶之间的缝隙，斑斑点点的散落在灰色的人行道上。

微风吹过的时候，可以闻到很好闻的树木特有的味道。

小野今天穿的T恤是自己上周逛街的时候买来的，不过他已经不会逢人就说那件衣服是自己送他的了。

“一直是个可爱的笨蛋啊。”神谷转身离开了。

 

“下午好——”小野比通知的时间提前了半小时到达，打开门的时候发现岩田已经在里面了。

“哦，小野君来了。”岩田坐在桌子那边，冲小野招招手。

“今天不太热呢。”小野将背包放下，拉开了岩田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咪酱很早就到了吗？”

“嗯刚到，的确不算很热，因为知道大楼里冷气很足，所以特意多穿了一件衬衫来呢。”岩田笑着将茶杯放到小野面前，小野急忙起身接了过来。

来的路上还以为岩田是通知了大家都来早一点的，可是看这情况收到他邮件的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原本轻松地心情一下子紧张起来。直觉告诉小野，岩田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告诉自己。

今年的演出取消了？

不不不，这件事怎么想也不会是他通知。

自己去年的表现很糟糕？所以要单独与自己谈一谈？

也不对……好像哪一年的表现都不能称得上好……要谈话早就该谈了……

难道给神谷说对了？

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岩田主动出声解决了他的困惑。

“小野君，今天提起叫你过来，其实是我有件事要宣布，虽然等下大家都到了我也会说，但是还是觉得要先和你说一下。”收起平日里笑嘻嘻的表情，此刻的岩田看起来十分严肃。

“嗯。”大概是被他感染了，小野也坐正了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今年啊，是我最后一年参加orepara了。”

“哎？”

那一瞬间小野的大脑无法正常的处理这句话。

从08年加入orepara时起，岩田就是小野最敬重也最喜爱的前辈，虽然身为四人中最小的一个，大家对他都很照顾，不管是任他撒娇胡闹的铃村，还是即使不擅长表达感情每一次都会用自己的方式鼓励小野的森久保，大家都将他当做团队里的宝贝一样宠着。而岩田对于小野，却比其他人要更特别一点，明明是前辈却比小野还爱胡闹，整天笑眯眯的说着俏皮话却比任何存在都能让人安心，虽然嘴上说着orepara 是由四个人组成，就像一张桌子的四个角，离了谁也不行，但是岩田无疑是这四个角中最坚实的那一个，也正是因为他才有了大家的容身之所，小野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小野现在还记得初次登台前紧张到几乎忘词的自己，是岩田一直安慰自己给自己打气，也是岩田一直站在后台的入口等着走下舞台的自己；小野也记得因为私人的问题心情不佳时，是岩田第一个注意到并且用他自己的方式安慰了小野；小野记得他鼓励自己每一个突发奇想，支持自己每一次大胆的尝试……他是自己的前辈，更是自己珍贵的朋友和老师。

从第一次站上舞台面对众人唱歌时的忐忑不安，到现在享受这场演出并且想要将最棒的一面呈现给大家，小野有成长，却也是因为身边有其他人，才有了勇气。

“虽然现在告诉你有点难以接受，但是这件事我也是慎重考虑过的。”岩田似乎对于小野的反应并不意外，继续说道，“到今年orepara也就到了第六个年头了，说实话一开始做的时候，我没有想过可以做这么久，哈哈哈，都是你们这帮家伙啊，太棒啦！”

“不，是因为有岩田桑……”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岩田打断了他，“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可以和你们继续胡闹下去啊，但是啊……哈哈哈哈，年纪大了总是要承认的，不能像年轻人一样拼命的燃烧生命了，是时候好好保养身体了。”

“嗯。”小野点点头。

岩田说的没错，每年年底的orepara的确十分需要体力，从彩排到最终的演出，一天只睡几个小时的情况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为了健康考虑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很合理。私心里想说一点任性的话，可小野知道此时的自己，应该向岩田一直支持自己那样，支持他的决定。

“岩田桑觉得没问题的话，我会支持你。”

听到小野这么说，岩田居然露出了有些失望的表情：“真是的，我还以为小野君会哭着抱住我说咪酱不要走呢！哎呀呀，怎么说呢……这个心情啊，就像自己家的孩子长大了，再也不粘人了，突然好伤感啊。”

“噗……”小野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又记起今天神谷说的话，只觉得脸颊一阵发烫，“咪酱你到底是怎么想我？”

“因为小野君是个爱哭鬼啊。”岩田笑了。

“咪酱……”

“哈哈哈哈，怎么说呢，有件事一直没有告诉小野君。”

“什么啊……啊一定又要取笑我了，还是不要说了，没什么好事。”

“小野君第一次上台之前啊，我有那么一瞬间曾经怀疑过自己的判断，这孩子是不是不太适合这样的场合呢。”岩田靠着椅背缓缓地说，“但是小野君呢，真的是每一次都会给人惊喜啊，虽然有时候还是当年那个心事重重的小男生，也很容易感动很容易哭，但是大部分时候，小野君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了，所以今天特意提前叫你来，将这件事告诉你，也是想拜托小野君，即使我离开了，也要继续和大家一起，将orepara继续下去啊！要比我在的时候做的更好才行！”

“……咪酱。”

想说的话太多，却挑不出一句最能表达自己心情的。

“啊！你们到了！”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了，是铃村和森久保。

“好早啊你们两，难道是我们迟到了？”

“是啊，临时更改了时间呢~”

“骗人！”

“哈哈哈哈哈哈！”

 

即使万般不情愿，每个人最终都会变成一点都不可爱的大人。

不能永远做小孩子被人宠爱，不是每一次忐忑不安时都有温柔的鼓励，不会一直与烦恼和忧愁绝缘，总会有一个人默默收拾伤口的时候，总会有自己告诉自己没关系不要怕的时候，总会有表情平静的接过沉重的责任的时候。

但这应该不是一件坏事。

穿过人来人往的车站，小野的眼睛四处搜寻着熟悉的身影。

刚到东京来的那几年，总喜欢在电车上偷偷观察别人，天真浪漫的学生们，表情温柔的家庭主妇，还有似乎一年365天总是一脸疲倦的上班族，那时候觉得学生们应该是这世上最快乐的人，没什么大烦恼，不需要为了生计奔波。可现在也渐渐明白了，小孩子也会有小孩子的烦恼，看起来很辛苦的人也许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过着糟糕的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快乐与忧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有自己需要为之负责的人生。

终于在楼梯口看到了戴着口罩站在墙边的神谷。

“抱歉来晚了！”小野笑着跑到了他身边。

“我也刚到。”自家恋人的声音很温柔，“时间还早要不要先吃点什么？”
“吃咖喱吧！”
“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便利店买两个饭团解决吧。”

“不不不不，我就想吃咖喱了。”

“小野君不要任性。”

“咖——喱——”

“……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嘿嘿。”

 

但是因为有想要守护的人，有想要做到的事，所以即使变成了一点也不可爱的大人，也没什么。

tbc